转自：法治日报
□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 史天昊 俄乌第二轮伊斯坦布尔直接谈判落幕不久，俄乌战场却骤然陷入新一轮激烈对抗。最近一段时期，俄乌之间远程袭击持续加剧、相互报复行动不断。前线形势同样紧张，俄国防部称俄军已抵达顿涅茨克地区西部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交界处，并向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发动攻势。俄乌和平前景在战场与谈判桌的双重角力中再次扑朔迷离。
互相报复加剧
乌方6月1日对俄发动了代号“蛛网”的特别行动，将百余架无人机偷运至俄罗斯腹地，袭击了俄方多个州的机场，摧毁一批俄军战机。此后，乌方还对克里米亚大桥进行了俄乌冲突升级以来的第三次袭击。乌军使用西方制造的无人机和火箭弹对俄境内基础设施发动大量袭击，导致俄境内多个炼油厂、沥青厂、军工厂等受损。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参谋部5日称，当天乌军对布良斯克州的俄导弹部队聚集区发动了导弹袭击。 俄方也加大了对乌克兰的远程打击力度，并于9日向乌发射479架无人机，创下俄乌冲突升级以来的纪录。俄国防部6日说，近一周来，俄军使用高精度武器和攻击型无人机对乌克兰发动了6次集群打击，目标包括乌军工企业、军用机场、无人机储存和发射场、军火库和部队部署点等。与此前单一城市或战区目标不同，本轮空袭覆盖了乌全境多个大型城市，几乎以饱和方式压制乌防空网。 与此同时，地面战线夏季攻势同步展开，正面战场规模再度扩大。在北部战区，俄军8日已距苏梅州府不足18公里，俄军以连为单位轮番突袭乌军防线，并辅以火箭炮与电子战干扰，力求在防御薄弱地带构筑纵深缓冲区。在南部战区，俄军聚焦红军城和康斯坦丁诺夫卡两大要点，俄武装力量中央集团军第90坦克师已抵达顿涅茨克地区西部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交界处，并向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发动攻势。 如上所述，6月上旬的俄乌局势呈现出“纵深牵制与局部突破并行”的复杂态势。 俄军事专家丹迪金认为，俄军近期对乌克兰军事设施的大规模打击可能只是回应乌大规模无人机袭击的开始。俄军事专家波多利亚卡指出，在主攻方向上俄军人数优势更明显，有能力发动辅助攻势，在多个方向压制乌军的机动性。俄军正试图通过两条战线同时打击乌军。总体来看，俄乌的相互报复持续加剧。
谈判成果遇阻
俄乌代表团6月2日在伊斯坦布尔进行了第二轮直接谈判，谈判仅持续一个小时，比之后俄总统普京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通话时间还短。双方在停火期限、领土归属与安全保障等核心议题上仍处于僵持状态，但同意以“全部换全部”原则交换所有重伤战俘，并且大规模交换25岁以下战俘和阵亡士兵遗体。不过，由于俄乌相互之间的报复行动挑动冲突持续升级，落实和谈的成果并不顺利。 俄指责乌“最后一刻叫停”了换俘进程。俄乌双方原定于7日至9日再次交换被俘人员，然而，俄罗斯总统助理、俄方谈判代表团团长梅金斯基7日在社交媒体上说，乌方无限期推迟了交换战俘的时间。他表示，俄方已将部分乌方阵亡人员遗体运往两国边境的交换地点，但乌方并未抵达，并且无限期推迟接收遗体和交换战俘的时间。 梅金斯基说，俄乌双方此前在伊斯坦布尔谈判中达成协议，俄方将把6000多具乌军阵亡人员遗体移交乌方，并与乌方交换被俘的伤病员和25岁以下人员。6月6日，俄方已经开始执行协议，将首批640名拟交换被俘人员名单移交乌方，并将首批1212名乌军阵亡人员遗体通过冷藏卡车运抵交换地点。梅金斯基说，乌方出人意料地无限期调整接收阵亡人员遗体和换俘时间，并“给出了五花八门的奇怪理由”。 11日，俄乌双方最终开始移交阵亡士兵遗体。梅金斯基在社交媒体发文说，俄方已将1212具乌阵亡士兵遗体移交给乌方，并从乌方接收27具俄阵亡士兵遗体，移交工作将持续进行。乌克兰战俘待遇协调总部11日在社交媒体发文说，1212具乌军阵亡士兵遗体已被运回乌克兰。乌国家安全局、武装部队和乌内务部等多个部门参与交接工作，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提供协助。 有分析认为，俄乌将换俘转换为向对方施压的新抓手，让停火谈判转变成“换俘谈判”，对外放大分歧，让谈判进程陷入僵局。
双方角力不断
俄乌双方尽管已经进行了两轮直接谈判，但各自在原则问题上都没有松口。乌方坚持无条件停火30天的要求，被俄方拒绝。俄方主张的解决方案涵盖三部分内容，其中包括乌克兰宣布成为中立国、禁止其他国家在乌克兰领土上从事军事活动等核心条款，以及两个停火方案。 第一个停火方案要求乌克兰武装部队撤出其“占领的俄罗斯领土”，包括“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扎波罗热州、赫尔松州。第二个“一揽子”方案包括禁止乌军换防、停止动员并启动复员程序、禁止第三国在乌的军事存在、停止对乌的外国军事援助、乌当局放弃对俄实施破坏行动、双方对政治犯实施特赦并释放被扣押的平民、取消乌战时状态、在取消战时状态后一百天内举行选举。这些方案对乌克兰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作为助推俄乌谈判的外部因素，特朗普政府近期也信心不足。曾宣称上任后24小时内就能促成俄乌冲突结束的特朗普4日与普京进行了今年以来第四次通话。在通话结束后特朗普表示，虽然两人“谈得很好”，但这“并不是一次可以马上带来和平的通话”。特朗普5日会见到访的德国总理默茨时表示，俄乌双方积怨和敌意很深，加之俄方已明确表示将针对乌袭击俄战略空军基地展开强硬反击，因此在短时间内促成双方立即达成停火协议比较困难。 俄外交部副部长里亚布科夫10日表示，俄要求北约停止东扩，并以此作为结束俄乌冲突的先决条件。他称这一意愿是对美国是否认真改善与俄罗斯关系的考验。里亚布科夫提到了2021年12月的一份备忘录。在这份备忘录中，莫斯科要求北约停止扩张，并撤出自1997年以来驻扎在北约新成员国的军队。里亚布科夫说，这一要求仍然有效。 分析人士认为，未来一段时间，俄乌双方将在“以战促谈”与“以谈图和”两种策略之间反复试探，边打边谈的态势将持续，和平前景仍不明朗。